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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4 章 第三十四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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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4 章   第三十四章

意識回籠的那一剎,腦子轟的炸開。

待看清面前的情勢,她尷尬的想找個地縫鉆進去。

這下該如何解釋?

雖然她拒絕了謝行簡,可謝行簡還是執意為她療傷,可她如何解釋自己是被迫的?因為身體抵抗不了靈力的誘惑?

“少莊主,您這是被打劫了嗎?”當時微明回到山莊時,明少英忍不住脫口而出

“沒有。”時微明冷漠地回他。

“可你這樣子……”明少英欲言又止。

他們少莊主本來說去百草谷走個過場就回來,卻耽誤了這麽長時間。

出去時還好好的,如今卻模樣狼狽。加上他臉上的劃傷,很難不懷疑他是在百草谷中遇到了意外。

時微明擡手止住了他接下來的話,整理自己的衣著:“容簌衣呢?”

“額,少夫人啊……”

明少英哽了下,最後選擇實話實說:“少夫人來過了。”

時微明動作一頓:“她知道了?”

明少英郁悶地點頭:“是知道了。少夫人現在在衣上居休息,她的侍女還不停地來問。我一直攔著,沒讓他們和劍宗那幫人碰見。”

被她知道了。

心中忽然湧起一股煩悶的情緒,時微明忍不住多問了一句:“她知道之後,是什麽反應?”

他是經過權衡,才選擇進百草谷的。只要走個過場,將韓鈺皓敷衍過去,找牧輕霜交給其他人便可。

只是他沒想到,繞路去另外一個出口時,會恰好與牧輕霜撞見。

摔到瀑布下,他也知道事情搞砸了。也做好了被容簌衣發現的心理準備。

之後同容簌衣道歉便是,無論何種後果,他都願意承擔。

可問出這個問題時,他的話語中還是帶上了一絲自己也未察覺的緊張。

“哭了,還說頭暈——哎!少莊主你走慢些。”

明少英的話沒起多大的作用,時微明加快腳步向前走去。容簌衣身體虛弱,最忌情緒激動。所以進百草谷之前,時微明特意囑咐將此事瞞下,不要驚擾到她。

之前容簌衣就說過自己頭痛,哭了之後,不知道會對她的身體造成什麽樣的影響。如今倒是好心辦壞事了。

想到這裏,時微明的腳步又加快了些。

衣上居是容簌衣在留藥山莊的居所,靈器閣閣主怕愛女在山莊中住不習慣,特意在山莊中開辟出一塊地,給她建了處院子。

院中那幢有著南耀風格的樓閣,一擡頭便能看到。時微明向著那個方向走去。

“鈴鈴鈴。”一陣脆響自頭頂傳來,像是玉石相撞的聲音。

時微明總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。

他還未想明白是在哪裏聽過,這聲音便越來越近。

“下面的人快躲開!”

時微明擡頭,正看見那身著嫁衣的紅色身影從天而降。

南耀女子出嫁時,除了面具,還要帶上親朋好友相贈的寶石首飾。

滿頭珠翠,行走時叮鈴作響,代表著大家對新娘的祝福。

她那嫁衣華麗,身上帶著的寶石首飾像是來自不同人之手。容簌衣在家鄉,應該人緣很好。

那華麗的嫁衣隨風揚起,寶石閃著微光,像是紅衣裹著星辰,自天而下。

躲開?

下一瞬,只聽砰的一聲悶響,兩人一同摔倒在地。

容簌衣這一下撞得頭暈。

系統在自動更新前好心提醒她,就算她沒披馬甲,從屋頂上跳下去也不會受傷。

她母親和兄長一個個都是頂級器修,給她塞了不少護身靈器。有這些靈器保護,區區從屋頂跳下去,小事一樁。

於是她就自信滿滿地跳了。

然後她就撞了。

天知道怎麽就那麽巧,時微明剛好走了過來,被她砸了個正著。

容簌衣靠著時微明的胸口,聽到他的心跳聲。咚咚咚!跳得異常歡快,估計被她嚇得不輕。

時微明作為一個醫修,身手實在不行。但凡他往後退一步,兩人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滾在一起了。

她剛才看時微明沒躲,似乎還想伸手接她,匆匆忙忙地收起了護身靈器的防護罩。

那一下撞得結結實實。

容簌衣哆哆嗦嗦地起身,試圖和時微明拉開距離。結果她的頭發不知道勾到了哪裏,頭皮一痛又倒了回去。

得虧時微明及時扶住她,兩人才避免了臉貼臉的結局。盡管如此,還是太近了,幾乎鼻尖抵著鼻尖,呼吸交融。

她之前未曾離時微明這麽近過。

他一雙眸子冰冰冷冷,像是覆了一層薄薄的冰殼,拒人於千裏之外。如今那層冰碎開,這雙眸子因為震驚微微睜大,映照著她的倒影。

這感覺實在奇怪。

容簌衣屏息,後撤,找到她頭被纏住的地方,解開,準備一竄出去三米遠。

沒竄出去。

時微明雙手還放在她肩膀上,把她摁在了原地。

搞什麽?

時微明有些恍惚。

剛才那一下,猶如煙花在心中炸開。是真的狠狠地撞他的心口上,將他的神思給撞去了九天衣外。

若不是提前給自己把過脈,他真要懷疑自己掉下懸崖時摔出了毛病,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膛,根本無法緩和下來。

直到容簌衣不滿地抽了他手背一下,他才猛地回神。

時微明慢半拍地反應過來,他這位夫人沒回自己院子裏休息,似乎……也沒有哭過。

不如說還挺精神,想讓他快點放她自由。

容簌衣和他較勁了半天,發現力氣比不過他,煩躁地抓了下頭發,又摸到了聽雨不準她弄亂的發髻,氣鼓鼓地扯下幾根發簪來。

剛剛她對著時微明那麽一撞,發型早就亂了。不如都取下來吧。

她窩在時微明懷裏,把其他的頭飾給拔了下來。然後去摸固定面具的鏈條。

固定的地方有個機關,聽雨特意給她加固過,但這也難不倒她。手上一摸就明白了這機關的構造,準確地捏住了機關的卡扣。

“別!”

就當她快要摘下面具的時候,時微明開口叫住了她。

容簌衣疑惑地擡頭。

時微明看不見她的表情,但猜她應該是在疑惑:“我幫你?”

他提醒道:“南耀婚俗,面具該是我來揭的。”

時微明的聲音特意放柔了,聽得容簌衣起雞皮疙瘩。之前他和她說話還不是種語氣的。

但他說的話沒毛病,容簌衣順從地轉過身去,讓他幫忙。

她沒有拒絕,時微明不太自然地呼了口氣。小心地解開和鏈條纏在一起的發絲,撥開了鏈條上的機關。

面具被取了下來。

容簌衣這張臉被捂了一天,如今總算重獲自由,伸手去揉被撞疼的鼻梁與額頭。

“剛剛撞到哪裏了,我看看。”

時微明在關心她?

容簌衣警覺起來。

此時的時微明,同百草谷中的那個時微明判若兩人。他之前都快把沒有交流欲望刻在自己臉上了,現在卻改變了態度。

若他對牧輕霜的溫柔關切能打十分,那他現在勉強算個六分,卻有種說不出的別扭。

總不能是從百草谷回來,他改變主意了?

那她該如何應對?總之先演了再說?

“我沒事的。”謹記自己的病弱人設,容簌衣微微仰起臉,“你看。”

她之前一直戴著面具,這是時微明第一次清楚地看到她的臉。

她五官生得溫柔嫵媚,皮膚白皙。只看一眼,便能讓人聯想到嬌艷又柔軟的花,惹人憐愛。

時微明如同被蠱了一樣,撥開她額前的碎發,仔細檢查她是否有受傷。

容簌衣瞇著眼,他怎麽看得這麽認真?有點癢。

被盯著有些發毛,容簌衣垂下眼假裝乖巧。

那人的手指像羽毛一樣,輕輕地掃過耳廓。然後,停在了那裏。

容簌衣等了半晌,忍不住擡眼看他。

時微明手指停在她耳側,就那樣僵住不動了。

“怎麽了?”

“沒什麽。”時微明這才把她的亂發理好,收回手,“……沒有傷口,要是有什麽不舒服就同我說。”

不管是不是裝的,對方關心自己,基本的禮儀是要有的。

“我是沒什麽事,倒是你疼不疼啊?”容簌衣問時微明。

“我沒事。”

時微明嘴上這麽說,但看起來其實不是這樣。

剛剛兩個人額頭撞額頭,理論上來說,戴著面具的容簌衣頭比較鐵。容簌衣沒事,倒是時微明額頭上有了幾分要腫起來的跡象。

可憐時微明這張俊臉,明早起來說不定會腫起來一半。

容簌衣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,便覺得有些想笑,緊接著一陣眩暈感襲來,眼前一陣發黑。

今日沒站穩被時微明扶住已經是第三次了。

時微明的聲音帶上了些慌張:“容簌衣?”

容簌衣張張嘴,什麽也沒說出來。

她給忘了,她身體虛弱得很。今日折騰了一天,舉行婚禮,跑去百草谷,最後還從屋頂跳下來,也差不多是極限了。

意識迷蒙之際,她感覺到對方把自己抱起了來,又聽到了那速度有些快的心跳聲。

時微明這人,這麽不禁嚇的嗎?

那心跳聲咚咚咚的沒個消停。容簌衣睡都睡不安穩,接著聽到了聽雨的聲音,有點破音和結巴。

“主人她……她、她面具……主人她怎麽被少莊主抱著……”

“我給她診過脈,只是累著了,無礙的。”時微明聲音很輕。

她被放上了床,陷在柔軟的被褥中,容簌衣思緒逐漸放空,心想這次總算能睡個好覺了。可沒睡多久,她感覺到有人在擺弄自己的右手。

容簌衣眼睛睜開一條縫,不出意外是時微明。

他沐浴過了,換了身衣裳,一頭黑發用發帶松松垮垮地系著。手指搭在她右腕上,神情專註地給她診脈。

看他試完右手換左手,左手完了又探她頸上動脈。容簌衣終於忍不住了,擰著眉睜開了眼睛。

時微明整個人都僵住了。

容簌衣瞇著眼,努力讓視線聚焦。

奇怪,他臉上被撞出來的印子咋沒了,難道是他自己醫好了?

可他為什麽老盯著自己耳朵看啊,總不能是覺得她的耳飾特別好看吧。之前說給她看傷口時,他的視線也停留在她耳朵附近。

容簌衣腦子轉不過來:“好看嗎?”

時微明的臉唰地一下的就紅了,看來是沒治好,明天還是會腫。

“……好看。”

他聲音很輕,但容簌衣還是聽清楚了。

那就對了嘛,這耳墜用的寶石我二哥親自去找的,花紋全是我大哥親手雕刻的,你覺得好看,說明你在這方面還算有眼光!

容簌衣如此想著,眼睛一閉徹底睡了過去。

她不知道的是,聽雨在扶她上床後,幫她更衣取下了首飾。

她耳朵上什麽也沒帶,只是耳後靠下的位置上,有一小片淡紅色的胎記。

時微明不是想探她頸上的脈搏,而是想確認一下這片印記。

他沒看錯。

時微明伸出手來,擋住容簌衣半張臉。像是之前戴著面具一樣,將她的容貌全部擋住。只有她耳後的那片胎記看得清清楚楚,形狀猶如一片祥衣。

時微明再也掩飾不住自己的震驚,不禁喃喃:“為什麽會是你?”

他周身泛起寒意,腦海中浮現出方才的畫面,心底蔓延出不知緣由的滯悶感,這讓他陌生又煩躁,想見到血腥。

容簌衣被掐的喘不過氣,拍了拍他的手:“我……在劍冢受的傷比較特殊,需要用靈力治愈,現下已經好了……你若不喜歡他,我不和他說話就是了……”

她本來便打算和謝行簡保持距離,承諾起來也簡單。

“是麽。”他目光淡淡的看著她微微泛紅的眼眶,手指突然松了松。

她因脫力又落在了他懷裏。

他勾起她的下巴,聲音還是有些冷,“方才怎麽和他做的,證明給我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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